《朗读者》

March 24, 2016

本来是失眠的时候无意翻开的读本,结果却一路读了下去,直到汉娜寄来纸条(“她终于学会写字了”)开始啜泣,终至泣不成声。

然而首先打动我的却并不是所谓的纳粹题材或者道德禁忌。我真正关心的话题是: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,是否有权利评价另一个人在我们没有经历过的情境下的所做所为?而这个问题并不是在《朗读者》之中才出现。

如果说我们认为汉娜是有罪的,那么米夏应该有权利评判她,质问她,就像最后汉娜出狱时他所做的那样。但是,在这之前,米夏对于汉娜的背叛难道无罪吗?我们又如何界定罪恶的轻重呢?难道说当罪恶与纳粹挂钩时那份罪恶就可以被无限放大,而当我们因为自己的成长与迷惘放弃另一个人的时候,这份罪恶就可以随时被青春这个字眼洗清吗?

这样的情形在汉娜被审讯的时候表现得尤为突出。她的天真可怕得像一个孩子,却犯了惊天的罪。(我更相信,不只是在这部作品之中,太多时候,某些个体不得不背负了社会的罪恶。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认为我有资格评价无论米夏或者汉娜的原因之一。)米夏在内心中不能为她辩护,又不能够不为她辩护,即使知道了真相之后仍是如此。这也是为什么米夏亲自去了集中营试图理解汉娜的所做所为的原因。

亦如矛盾真相,米夏不能逃离汉娜,又不能像从前一般靠近。遗憾莫过于此。而狱中的汉娜通过米夏的朗读学习读写的同时也在学习理解真相,理解自己已经犯下却从不了解的罪恶。多残酷的事情啊。我想她是希望至少被米夏无罪释放的,因为她坚持写了那些纸条过去,但她逐渐应该明白了米夏的态度——作为一个从那时起就无法再长大的孩子来说,其实他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吧,但是谁知道呢——于是放弃了自己。到了出狱的时候,她死,是因为失掉的只是最后的希望而已。

其实我恨米夏,就像恨有些时候的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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